【玉屠】小火慢炖是一种浪漫(上)

第一次动笔写玉屠

ooc警告

普通人AU


这年头没事儿干在小区里开中药铺的人,要么是有一技之长,要么是钱烧的。

玉相遥在餐馆潦草进食早饭的时候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小区里开了家药铺吗,可这里有社区诊所也有药店,开药铺完全是多余的吧。

何况大部分中药味道也不是很好,小病的话还不如灌水吞两粒胶囊。

几乎所有人都这么想,玉相遥也不例外。

直到某天他牵着寒英——一只毛质柔软的萨摩耶遛弯消食,路过了那间药铺。

出乎他意料,药铺前停着辆豪车,隔着玻璃还能看见有个中年人在和坐堂医生在店里说着什么,玉相遥没有心情关心这些事,正打算带寒英离开的时候,那个医生好像突然发飙,患者仓皇失措地跑了出来。

嚯。看来这医生脾气还不小。

看着男子踉跄着离开药铺的样子,玉相遥在心里叹了口气。

感情这医生不仅有本事还有钱,难怪。

他最后看了眼那个药铺,才注意到店名位置挂着块刻了“屠苏”二字的匾。

字倒是写得大气磅礴。


寒英最近不太对劲,脾气总是变得暴躁不安,还经常撕咬家中家具,玉相遥不知道原因,担心是他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就调了家中录像。

调到两天前,他点开了卧室里的录像,看到寒英。

和一个陌生人。

陌生人拿着他的笛子,寒英则是狠狠咬着陌生人的腿,扑抓着争夺他的笛子。就在陌生人的手被咬吃痛松开的时候,他也一脚踹开了寒英,又好像往他嘴里塞了什么东西,让白色大狗干呕不止。

玉相遥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甚至顾不上报案,抱起寒英就往电梯跑。

让他失望的是社区里的兽医站关门了,上面贴着一张纸,说要过几天再开门。

能去哪里呢,社区诊所不会治,最近的宠物医院开车去也要半个多小时。

他决定去那个药铺碰碰运气。


或许是上次遛弯时留下的印象太深刻,玉相遥进门都轻手轻脚的,生怕被医生嫌吵吃了闭门羹。

药铺有些出乎他意料,一坛坛酒整整齐齐码在嵌入墙中的柜子里,好似一个古代酒馆。如果不是他无意间瞥到包装现代化的二锅头甚至是伏特加的话。

抱着寒英,他在满室沉淀的药香酒香中开口问道:“有人吗?”

回答他的是突然转过来的角落盆栽——准确说该是个长满药草的木板,转了个圈玉相遥才发现原来那是个造型独特的轮椅。年轻的医生皱着眉,擦干净手,有些不耐烦地问:“什么事?狗有病你有病?”

玉相遥愣了,他确实被对方的脸震到了,嘴唇抿出毫不带弧度的锋利,眼角眉梢都带着近乎刻薄的淡漠。

这么个医生倒确实冷的,似乎都冷漠到了骨子里。

“是寒英被陌生人喂了不知道什么,最近两天一直都很暴躁,还撕扯家具……”

“滚吧,我不治乱吃东西的蠢狗。”

玉相遥急了:“不是他乱吃东西!那东西他是为了护着我的笛子被人强塞进去的。”

怪医这才挑起一边眉毛,抬起眼看了他一眼,“想不到还是个重情义的,不过我问诊可是要受酬金,不知道你是有还是没有。”

他这才松下一口气,忙想说有,还未开口,那脾气古怪的医生又抢了话:“我要的不是金银财物,那些东西我有的是,唯独让这蠢狗以命相护的笛子,我确确实实好奇。”

玉相遥愣了,那笛子还是他在昆仑的时候被人托付的,他的犹豫被医生看在眼里,嗤笑一声。

“罢了,既然你——”

“并不是我不愿意给只是那笛子还在家中,一时不方便拿,如果您信不过,我就先押上这块玉,权当是定金了。”

玉相遥从脖子上摘下来那半块玉坠,放到那医生手边。屠苏摸着上面尚且留存的余温,无端烦躁了起来。

“行吧,那就连着你这玉坠和狗一并留下,还有你的联系方式,治好了你就拿着笛子过来领。”

他把玉坠一收,从柜台抽屉里翻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示意玉逍遥快点扫码加好友。

加过好友后屠苏见他还不走,不由得甩给他个疑惑眼神,玉逍遥挠了挠寒英下巴,一边问他:“这个诊所是就您一个人吗?”屠苏窝在轮椅里有些爱答不理地哼了一声。

“你到底有事没事,找我看病的人很多,没事就快走。”

他像突然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不耐烦起来,玉相遥便把寒英抱过去,白色大狗老实了一路,在这时候却突然挣扎起来,屠苏啧了一声,只得直起腰去接,匆忙之中又不小心和那话多的白发人指尖相触。

“要乖哦,寒英别担心,我过几天就回来找你,医生是好人,不要怕。”玉相遥最后一次嘱咐自己的伙伴,余光却看到屠苏在听到“医生是好人”时表情短暂的僵硬。

出了药铺他捻了捻自己指尖,嘴角有些止不住地上扬。

明明人那么冷,表情也那么臭,但是那一双抓药行针的手,却暖得不行。


睡前他突发奇想,把屠苏的朋友圈翻到了底,寥寥几条动态,随便一滑就能到头,玉相遥点开了其中一条,看着不小心入镜的笔记本,封面上签着的名字十分眼熟。他干脆打开浏览器搜索,出来的结果让他愣住了。

笔记本的所有者是五年前的医闹事件受害者。一位勤勉工作却因病人家属无理取闹而献身职业的优秀医生。

看着屠苏那句“收拾旧物。”玉相遥失眠了。


所幸明天不用上班。他拧亮小夜灯,就着暖橙色光芒发了会儿呆,又看着桌上摆着的玉笛,他关灯,闭上眼。

他等周公把他打包带走,可直到天上的星星都干透了,周公还是没来。


再见屠苏那天他少许的有些紧张,似是觉得自己不小心碰到他封锁着的过去而有些心虚。

寒英十足激动,远远地见他来了便兴奋地撒起了欢儿,让屠苏险些抱不住。

“这小疯子,险些拆了我的铺子。”医生似是有些责备,但声音里却有些藏不住的笑意。

玉相遥闻言探头看向里间,果不其然,草药碎屑和瓷碗碎片点缀在地上,药汤洇湿地板留下深色一片,一看就是新买的狗粮还开着口放在柜子上。

他余光瞥到屠苏抚摸寒英毛发的手,对这医生的好感度忍不住一加再加。

“辛苦你了,这是笛子。”

他把笛子递过去,医生却依旧摁着寒英不放,拿过笛子端详一番,视线最终在底部拴着的玉坠上停留。

如果他没猜错,应当是和他收下的“定金”是一对的。

屠苏哼了一声,又把玉笛递了回去。

“医生?”

玉相遥显然不明白,有些慌张地把手僵在空中,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怪医干脆恶狠狠地把东西塞回他手里,颇有些矜高地说了句“也不过如此。”

玉相遥有些哭笑不得,屠苏收回手,把缠在腕上的另一半玉坠摘下来,示意对面的人赶紧拿走。

玉相遥皱了皱眉:“说好的定金,既然你不让我补全款,定金也不受,那不就是白白问诊吗?”

屠苏脸又黑了一点,可在玉相遥看来不过是他有些害羞,便坚持不收。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这东西我不会留着,那笛子我确实收下了,但我觉得那东西留在我手里实在是拉低我的品位,扔了,至于是谁拿走的,就不是我管的事儿了。”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玉相遥发誓他后背汗都出来了,可是突如其来的想法又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勇气。

大得足够让他和教导主任顶嘴。

“可我想让你收下。屠苏。”

又是沉默,和一呼一吸间快窒息的尴尬凝重。

两人僵持着,似乎要在某个刹那一同出招,把对方打得节节败退。

或许是有上帝显圣或者是某天玉相遥转发的锦鲤起了作用当然不排除寒英突然被人开了灵智的可能,他亲爱的伙伴生病的朋友或是说两人相遇的起源,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扒着屠苏的衣服,在他唇边舔了一口。

屠苏愣了,玉相遥也愣了,随后他发现这是个好机会。

“寒英很喜欢你。特别喜欢你。他很少这么直接地表达情感。”

他把交流技巧搭讪大全全都扔了,直球,说清楚,让他退无可退,让自己也退无可退,破釜沉舟,态度坚定,他肯定没问题。

他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三百次气,然后直视屠苏的眼睛:“里间已经烂成这样了,就算重新装修也要一个多月,何况还要除甲醛,这期间你就去我家住吧,也当做是我的补偿。”

屠苏想拒绝,但话还没说出口就又收了回去。

于是他在短暂沉默后开口骂道:“你有病自己去正规医院挂脑科的号,我又不是火眼金睛,看不出来你脑子里有多少水。”

可就这么巧,就像苹果砸中牛顿脑袋,就像阿基米德踏入盛满水的浴桶,两人的脑回路在这一会儿的功夫里巧妙重合,玉相遥成功解决世界难题——分离神医屠苏话里闹别扭的部分和他要表达的部分。

最终得出结论,屠苏同意了搬到他那边。

铁打的屠苏手,摁不住水做的寒英,那只浑身柔软毛发的大狗又开始舔他的脸了,且越来越趋近医生嘴唇。

“寒英!”玉相遥吹哨叫停,把差点逾矩的寒英红牌罚下。


轮椅是个大问题,首先,这玩意儿是个不可拆卸不可折叠的,其次,屠苏在上面挂了一堆小木盒,木盒里放了土,种着的药草早就和轮椅整体纠缠得不分彼此。


不得已屠苏只得拆了椅背带走草药,玉逍遥看着藏在底下的发动机有些嘴角抽搐。

“可遥控可手动,高端木质轮椅,人机分离两米自动爆炸。羡慕吗?是不是在后悔没在拆之前坐上去在夕阳下飙车来缅怀你失去的青春?”

玉相遥一边分离两条缠在一起的枝条一边无奈回答:“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遗憾,这轮椅能开到机动车道吗?”

“不怕死你开上天都行。”

“这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你一直坐在木轮椅上屁股不疼吗?”

玉相遥把最后一株白术移到大箱子里,拍了拍满手的土,抬头看着屠苏问道。

似乎今年夏天所剩的最后一点热量都要在秋季的末尾爆发,药铺的空调开得也不是很低,他只觉得有汗慢慢从额角淌下来。

“神医,好心帮帮忙。”

他只得把脸凑得离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医生近点,直到有些凉的手给他擦去汗滴。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帮我擦汗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突然就说出这种话。

“让你失望了?那我下次直接不管你怎么样?”

玉相遥笑了笑,正要开口,却被医生不轻不重地弹了脑壳。

“去洗手,脏不溜秋的,也不知道谁能忍着你。”

医生这么说着,话里带着十成十的嫌弃。

他便起身,听着医生的指挥,找到了洗手池。

洗干净手后他又洗了把脸,不知怎的,医生碰到过的地方逐渐滚烫起来,热度一直传到耳尖。

真是有够别扭的。

玉逍遥看着镜子里坐在椅子上认真撸狗的屠苏,嘴角的弧度有点压不住。

但是,这医生也确实是个单纯的老好人。


上班族从来没这么庆幸过自己是下班直接开车过来的,后座放了两箱屠苏的书,后备箱装满了医生种的药草,回想起刚刚上车时他抱着屠苏屠苏抱着寒英的场面就有些想笑。

正当他以为停好车就一切都步入正轨的时候,一个严峻的问题出现了。

药铺里没有备用轮椅,他车里也没有,想带屠苏进家门只能背着或者抱着他上去。

就在玉相遥犹豫的那一会儿里,屠苏却好像完全没有压力一般问他怎么还不下车。

于是他就毫不犹豫地抄起抱着寒英不撒手的屠苏,一边暗自祈祷不要遇到人,一边在稳的前提下尽可能快地往电梯走。

老天爷开眼,直到进家门他都没遇到人。

屠苏被他抱到沙发上,刚要开口说话,就看他仿佛被烧到屁股一样匆匆忙忙又跑了出去,不多时抱着那一大箱盆栽回来了。

但愿他的宝贝药草安然无恙没有被闷到。没了轮椅的屠苏不太方便活动,就在他思考要不要让玉相遥把自己挪到阳台边上收拾药草的时候,罪魁祸首抢先一步开始迁移植物了。

他要说的话卡在嘴边,也不知道是该感叹缘妙不可言还是心有灵犀有时也十分别扭。

玉相遥在之前确实动过养些花花草草的念头,无奈自己确实照顾不好,最后只能十分遗憾地一边收拾第十盆烂了根的多肉一边承认养动物和养植物完全不一样。

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有过梦想的男人,百草园搭建失败了,可买的立体花架还在,此时拿来放盆栽恰到好处。

“事先声明,我对植物一窍不通,如果哪里放的不太对还恳请你远程指挥。”

他回头对植物的主人笑了笑,颇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从喜光到喜暗,需水量从多到少,浇水频率从高到低,他整齐摆放,医生眯着眼远程指挥,他们拥有了足够摆阵列的士兵。

午后的光走得匆匆忙忙,玉相遥在植物阴影里忙活半天,终于把所有药草分类种好,该搭架的搭架,要勤松土的再设了些防止土洒出去的挡板。

黄昏晖光从落地窗打了进来,给植物描了个边,又轻轻擦过玉相遥的脸,留下金黄色的糖浆在他眼里流淌。

他再回头却看到屠苏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在茶几和沙发中间的空隙里还躺着个寒英。

算了,就先不叫他们起来了。玉相遥一边下单电动轮椅一边思考晚饭该做什么。


让一个连早饭都要去楼下吃的人做一顿正经晚餐是异想天开的事,屠苏的下午觉是被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吵醒的。

他以为玉相遥可以,但糊味打破了他的美好梦想。

屠苏已经开始猜测厨房里的人是不是要准备点外卖了,所以他干脆远远喊了他一嗓子。

不成熟的厨师出来了,拿着手机似乎下一句就要问他晚饭想吃什么,他点外卖。

但屠苏示意他扶他起来的动作硬生生让玉相遥闭上了嘴,他只得近乎是扛地带着医生往厨房走,一边眼疾手快地抓过餐桌旁的凳子,似乎要有句神医驾到脱口而出。

于是屠老板坐在厨房里,清了清嗓子准备现场只会,玉小工拿着菜刀看着糊了的菜蓄势待发。

“饭蒸了吗?”“没有。”“那正好,煮粥会吧?先去淘点米,然后泡着,你这儿有里脊肉和皮蛋吗?”

玉相遥表示这里既没有里脊肉也没有皮蛋,只有鸡胸肉和咸鸭蛋。

屠苏沉默,说这样也行,那来吧,然后他就看着当代独居男子从冰箱里拿出块冻得梆硬的肉。

正值把肉扔进水里解冻的空当,屠苏撕开咸鸭蛋上的包装,剥开蛋壳分离蛋白和流油的蛋黄。

一滴都不能浪费。

“那你后来报案了吗?警察最后抓没抓到人?在这年代入室盗窃真是蠢得可以,监控录像到处都是还敢这么大摇大摆。”

“报案了,抓到了,不过我觉得我没损失什么财物,干脆就直接交给警局处理了。”

屠苏点点头,玉相遥最后如何处理和他并没有关系,他也只是提醒了对方记得换锁。

鸡胸肉放盐腌好,咸蛋黄在碗里碾成碎块,大米粒粒分明地翻滚,屠苏看时候差不多了,便让玉相遥往白粥里放适量的油盐酱油姜丝等调料,紧接着是鸡肉下锅,饱满米粒吸收着水分,粥越发越浓稠了,可惜的是没有鸡汤,否则此时加几勺进去肯定会鲜掉舌头。

关火时玉相遥的动作干脆利落,屠苏看着他从橱柜里拿出碗筷和勺子,把餐具塞进自己怀里。

在屠苏以为玉相遥忘了他现在不在轮椅上坐着的时候,就被他直接抄着椅子搬了起来。

“你是什么毛病?”屠苏等到落地才慢慢悠悠骂了一句,玉相遥见他没生气,便笑:“这样更快。”

于是他把碗筷摆好,把隔热垫摆到鸭蛋黄旁边,等着玉相遥把粥端过来。 

这是他不知时隔多久,再次和别人一同进餐。


吃完饭玉相遥就去收拾客房,把床上用品都换好以后却又生出来让屠苏和他一起睡的想法。

只是担心他一个人晚上不方便行动而已,他应该不会拒绝。玉相遥推门而出,看到正在往食盆里倒狗粮的屠苏。

毋庸置疑,这些东西都是寒英叼来的,寒英聪明,会自己找吃的,也不会吃撑,可以说他饿了完全不需要屠苏帮忙。

玉相遥无法,只能无奈摇摇头,看着屠苏慢慢抚摸寒英。

似乎是才察觉到他来了,对方慢吞吞收回手抬起头:“收拾完了?”

似乎是被寒英的柔软毛发安慰到了,医生的话也没平常冷冽,神色也柔和不少。

玉相遥突然紧张了起来,手心里有汗,堪称大胆的念头像一尾脱水的鱼,在内心激烈地挣扎。他犹豫了。

屠苏对他的沉默有些疑惑,然后就看到对方微蹙的眉心舒展开了,对他说“没什么,房间收拾好了。”

两人坐在沙发的两头各自玩了会儿手机,玉相遥见屠苏打了个呵欠,就询问他要不要去洗漱。屠苏吃饱饭也有些懒得动,想到现在就躺去床上会省很多事,便也同意了。

浴室里早就摆好了新的牙具,屠苏被搀到浴缸边坐下,他握着装了半杯温水的漱口杯,一边放空一边刷牙,三分钟。他漱掉嘴里的泡沫,挑了挑眉看着玉相遥递来的自己的牙缸。对方却示意他把水吐进那里面就好。他干脆利落地吐进自己牙缸,不管嘴边还沾着泡沫,撑着浴缸边缘站起来,挪到洗手池边上单手撑着台子开始洗脸涮牙具。玉相遥沉默了一会儿,但看到他有些撑不住地抖了起来就又立刻站起来扶着他。

屠苏有些疑惑,他并不认为对方要这样小心翼翼,所以他坐在床上,问要关灯离开的玉相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小心。”玉相遥似乎被问住了,但也只是呆了一瞬,便毫不犹豫地说:“我不想被你讨厌而已。”

他说的同时也在盯着屠苏看,男人发问时脸皮紧绷,听到他的话又仿佛是冰河解冻似的,在暖黄台灯的映照下透出点笑意,短暂得好似北方春意初泄。

他等了会儿见对方再没动作,就干脆道了晚安关上门,揉了揉寒英,自己也洗漱好准备睡觉。


玉相遥起床的时候屠苏还没睡醒,他在厨房煎了培根和鸡蛋,面包片正从多士炉里弹出。

锅里还热着昨晚剩下的粥,他关了火,敲了敲客房的门,屠苏已经醒了,半靠在床头,睡衣领口也睡得松松垮垮。

玉相遥走过去,扶着屠苏下床,对方不能久站,他就半拖半拉地把对方挪到沙发上。

这种姿势很别扭,很费力,但对于屠苏酒来说,却比直接抱起来好一些。

周六玉相遥不用上班,但还是起得挺早,屠苏也一向正常作息,所以没觉得什么,他坐在沙发上等玉相遥把早饭端过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玉相遥鸡蛋煎得还行,油没放太多,咸淡也刚刚好,粥因为又热过一遍的原因更粘稠了些,但味道还没变。两人不说话,吃完东西玉相遥就把餐具收走放进洗碗机,两个人坐沙发两头,玉相遥趴电脑前面改着方案,屠苏酒看着医书,偶尔提醒对方休息休息眼睛。

九点多门铃响了,玉相遥开门,把折叠电动轮椅接了过来,他展开以后自己坐上去试了试,发现确实稳固才敢让屠苏上去。

屠苏有了新的代步工具,装修公司也都谈好了,玉相遥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昨晚只睡了三四个小时,在家里熬夜把接下来几天的工作做完,这会儿吃完饭,松了口气,竟然有些疲惫。

屠苏看见他一脸倦色,有些不满地皱起了眉:“去沙发躺好。”

玉相遥不明白要干嘛,但还是听他的话躺到沙发上。

一双手覆了上来,属于医生的,温暖的,偏大的手。

那点温暖在他的穴位游走,驱逐疲惫感,缓解着酸疼,温度也渗到骨子里。玉相遥闭上了眼,放任自己享受这几分钟的放松,放任自己沉入睡眠中。


今天是个晴天,屠苏看着窗外的蓝天,他轻轻打开冰箱,取出食材,开始准备午饭。寒英跟着他进了厨房,他把轮椅滑到料理台边上,撑着台子站了起来。

他尽可能快地把靠里放的刀和调料挪了过来,然后又坐回轮椅上。

料理台不是很高,对他来说虽然有些艰难,却也勉强能做一顿饭。


玉相遥睡醒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浑身疲惫一扫而空,他精神奕奕地站了起来,一看挂钟上的时间,突然想起饭还没做,一打开厨房门就收到香味暴击。

屠苏酒正盯着火,看他进来毫不意外地说了句“醒了啊。”

“刚醒。”玉相遥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来。砂锅不知什么时候被屠苏酒翻出来了,泡沫咕噜咕噜地从盖沿溢出来,砂锅和锅盖都不透明,他看不见里面,不知道煮的是什么,但通过气味他能肯定这锅东西煮了有一段时间了。


有人说小火慢炖是一种浪漫。


当时玉相遥不信,觉得你做菜就做菜,精细点和浪不浪漫的没什么太大关系,直到他看到屠苏做饭。

有一种人的精致,精致成了气质,而屠苏就是这样的人。他坐在轮椅上刷手机,明明看的只是微博,但却给人一种他正捧着古书钻研药理的感觉。就算是在厨房这种烟火重地,他的一举一动也带着慢里斯条的优雅。

而这种近乎是永恒的宁静被他的创造者打破了,屠苏瞥了眼呆立的玉相遥:“你还在那里愣着干嘛?去拿碗拿筷子盛饭了。”

他这才回魂,把饭盛好端到餐桌上时他才发现昨天买的菜已经炒好了,他感叹了一下屠苏的效率,又有些无奈地发现自己现在除了吃没别的事儿可干了。放好碗他折身回厨房,翻出一双隔热手套,此时屠苏炖的汤也好了,他关上火,示意玉相遥把砂锅端出去,然后自己抢先一步转着轮椅从厨房出去了。

玉相遥不记得冰箱里有这么多菜,但此时也没空细想,戴好手套看着屠苏挪到餐桌边上,这才端起砂锅,四平八稳地上菜。

屠苏把隔热垫放在桌子上了,大小对于这锅汤来说正好,他把锅盖揭开,被排骨玉米汤的香气扑了一脸。

“好香!你这是熬了多久啊。”

他把锅盖放在旁边,摘了手套落座,就这一会儿功夫,屠苏都已经给他盛好饭了,听见他问,回了句半个多小时。

他们都习惯吃饭不说话,饭桌上摆着一盘炒菜芯,一盘西红柿炒鸡蛋,还有那锅玉米排骨汤,玉相遥正奇怪今天寒英没过来,就看见它的食盆里已经有饭了。

他满心疑虑,挣扎着要不要在饭桌上开口,屠苏看他半天不动筷子,就往他碗里夹了点菜。

“你没胃口?”

对方夹完菜突然开口,玉相遥愣了一下,赶忙回话:“倒不是没胃口,只是我记得我冰箱里没这么多菜吧……你下楼买菜了?”

屠苏瞥了他一眼,略带嫌弃,似乎在对天天只知道外卖餐馆的他表示鄙视:“你知道外卖软件也能配送菜肉水果吗。”

玉相遥表示惭愧惭愧,并且低头快速扒饭。炒菜芯口感清脆味道甘甜,番茄炒蛋酸甜开胃,前两道菜他吃得多,只觉得味道中规中矩,又说不出的舒服好吃,玉米排骨汤里的排骨软糯入味,玉米也被汤汁调料煮的香甜咸香,他很久没吃过这般像样的饭了。他不禁真情实感地感叹:“我现在就开始舍不得你了,我怕你医馆修好以后寒英直接跟你跑了。”

屠苏显然很受用,嘴角止不住往上提,借着喝汤的动作用碗把笑容挡住:“那你呢?直接跟着寒英一起投奔我?”

玉相遥倒是不客气,点点头笑开了,比初秋的毒太阳还要灿烂:“可以吗?你不介意我就直接倒插门了。”

屠苏翻了个大白眼:“什么就你倒插门,你就算是来,也是我明媒正娶娶进门吧?”

玉相遥倒是毫不介意,看到对方不仅没对自己的暗示表现出反感,还十分配合地往下说,心里有些小小的窃喜起来:“那我可就希望你别始乱终弃,言而无信把我扔了。”

屠苏像是这才发现他话里的坑,似乎有些尴尬地做出扒饭姿势,轻飘飘甩了玉相遥一句“看你表现。”

他低下头,看不见对面的人一直盯着他,眼里的温柔笑意多得能腻死人。



从抽到俩人开始,一直断断续续写到现在,最重要的是还没写完,我真是有够丢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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